三章必坑

（03）衣香剑影（二）

韩安向来是不出席这些场合的，韩宇刚才出去还没回来，韩非不见人影，分量也有些不够，于是张开地便代表韩梦高层致辞发言。直到这时候，卫庄才确信姬无夜今晚的确没有来。

无双安全到达的短信发过来，卫庄看了看表，晚上九点半。

台上张开地的发言也接近尾声。最后，张开地点名叫卫庄上台，一番客气的祝贺后，宣布了卫庄的下一步戏正是由圈内著名的沈延平沈导的《凤舞空山》。在场的人多半已经知道这消息，连掌声都透出一种不言而喻的平静。

索然无味，卫庄心里吐槽道，面上仍旧一派淡定地敷衍着所有人。

韩非在微信上发了个笑哭的表情，说他现在已在韩家老宅。卫庄心说这花蝴蝶不知道又招惹了什么食人花，被韩安禁足了，便也不再等他。当即找个角落坐下来，打电话给助理小吴，让他来韩悦接自己。刚挂线，不知何时回来的韩宇，就带着一黑一白两个年轻人过来了。

白衣的显然是白凤，一脸不快，抿嘴皱眉，黑衣的墨鸦却一派云淡风轻，目光饶有意味地扫视着“自带bgm和低音炮的移动冰山”——卫庄。

“卫影帝，这是白凤，你下部戏的合作对象。”韩宇面上带笑，却没什么温度，“墨鸦，想必你们早就认识了。”

“幸会。”卫庄起身，抬一抬手中的酒杯。

“……”白凤不吭气，两只手暗自握拳，看起来像是炸毛的小鸟。

“幸会幸会，恭喜恭喜~”墨鸦很快阻止了空气的凝固，自来熟地随手拿过一杯酒，在卫庄酒杯上碰了碰，“小白今天感冒啦，嗓子疼，我就替他干了，还请卫哥以后罩着点他。”

说罢，一大杯酒就咕咚咕咚奔下了墨鸦的喉咙。

卫庄看着墨鸦那老母鸡护崽的架势，不由有些好笑，于是嘴角也就扯了扯。

韩宇见二人已经开始“亲切友好”的交流，便和韩千乘离开了。卫庄分了一丝注意力过去，只听到模模糊糊两个人名，似乎是……姬总、弄玉。

弄玉是《凤舞空山》的内定女主角，是韩安外面那一房的亲外甥女。

“怎么不见弄玉？”卫庄看向“老母鸡”。

“许是身体不舒服，也感冒啦。”墨鸦眼神中带了点揶揄，“最近这天气，好比小公主，风起云涌的。”

“哼。”卫庄不置可否，正想调侃回去，却发现白凤的神情不太对劲。

此时白凤终于正眼瞧向了卫庄，目光很复杂，愤怒中夹杂着不屑，不屑中又混合着怜悯、同情。刚出道的小孩，真实的情绪就如同五官一般，挂在脸上，叫人想不看穿都难。

墨鸦瞬间就察觉到白凤的失态，轻轻碰了下小家伙的肩膀。

“不好意思，我去趟洗手间。”白凤收拾住表情，也不管气氛会不会尴尬，飞快走向了洗手间。

“小孩子脾气大，不是好事。”卫庄见白凤走远，对墨鸦道。

“哎，都怪我以前太惯着他。”墨鸦耸耸肩，“听说你家麟儿以前脾气也不小，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吗？”

卫庄抿一口酒，看墨鸦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，大方地给出了答案：“拖出去，一丈红。”

墨鸦正在喝第二杯酒，听到这话，一口老血差点混着酒液喷出来。

“没想到卫哥还挺幽默。”墨鸦眼睛一眨，继续喝酒。

“哼。”卫庄单方面结束了这场谈话，转身离开。

小吴还要十来分钟才能到，卫庄不想再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周旋，便推开阳台的门，打算透透气。结果早有一个人在阳台等他。

“小庄，师父还好么？”盖聂依然是一脸淡定的样子，仿佛在问“你今晚吃饭了没有”，但卫庄知道，这个问题对于盖聂来说其实很重要。盖聂当年不听师父的劝导，执意签约王秦，从那个时候起，他们的师父——著名表演艺术家鬼谷赵一，就再没和盖聂见过面了。盖聂后来打过几次电话，赵一也不接。师徒的情分早在五年前就断了。

“好不好，不劳你挂心。”卫庄对其他人虽说冷漠，但也算客气，唯独对盖聂，根本连面上的和睦也懒得装，“盖影帝。”

说完这三个字，卫庄便要走，盖聂却一反常态伸手拉住了他：“小庄，这其中有一些误会。”

“误会？”卫庄撇开盖聂的手，抱臂靠墙，显然是在等对方解释。

“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，不如你今晚跟我回去。”盖聂说的回去，是回他刚出道不久后，用第一笔收入买的那套公寓。那时候卫庄和盖聂的关系还不错，他们都还没有出师，只是零散地接些片子，赵一权当是表演实习，并不反对，虽然也不怎么鼓励。

“你觉得可能吗？”卫庄嗤笑一声。

“小庄，我……”

“不用再说了，都是些无聊的废话，盖影帝有空，不如去找端木医生喝喝茶，聊聊天。”

“端木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“那就更应该多找机会，喝喝茶了。”

卫庄说完，也不待盖聂有什么反应，径直推开阳台门进厅去了。

盖聂脸上露出一丝苦笑，随即摇头，继续在阳台上吹风。过往如烟，驱不散、赶不走，却也抓不紧、留不住。在他们最好的年纪，盖聂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看卫庄倔强又努力，忍不住多给他一些温暖。在卫庄十八岁生日那天，对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，他毫不犹豫地拒绝，还建议卫庄看心理医生。没想到七年之后，他醍醐灌顶，回首追寻时，小庄早已变得冷漠而疏离。曾经那个骄傲可爱的师弟，午夜梦回，竟像是一场自己编织的幻觉……

卫庄并没有在厅中多作停留，直接去了洗手间。冰凉的水浸湿额头，才帮他寻回几分冷静。毫无疑问，刚才，自己失态了。

没有人知道盖聂在卫庄心中有怎样的分量，就连曾经的卫庄也不知道。

然而就是这样重要的一个人，偏偏给他最多的伤害。

卫庄只觉得自己刚才就像那些脑残剧里酸味冲天的怨妇，因为丈夫跟外面的狐狸精勾勾搭搭，满肚子酸水，不吐不快。

这又会让盖聂看笑话吧。

卫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眉目冰冷，面无表情。

今晚加害红莲这场蹩脚戏明显是演给他和韩非看的，韩非已经没事，目标无疑便是自己。他们图谋的是什么？明星是公司的摇钱树，损害自己并不会给公司带来什么好处，除非……

而盖聂，又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？

助理终于打来了电话，说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。卫庄正要乘坐电梯下楼，黄鹂也跟着走了出来。

“卫哥，真是恭喜你了。”黄鹂长相甜美，嗓音清脆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。

“谢谢。”卫庄本不打算搭理她，余光撇到盖聂过来，又随口敷衍了句。

“卫哥，电梯快到了。”黄鹂见卫庄转身往楼梯间走，善意提醒。

卫庄似乎是没听到，随手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，便一脚迈进了楼梯间。已经是今晚的最后几步，凡是和姬无夜相关的人，卫庄都尽量避开。尤其是像黄鹂这样，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小姑娘。

保姆车在红莲的强烈要求下，车屁股上涂了个粉红的小桃心，卫庄每次看到这颗小心心，都有一种扶额的冲动。偏偏他的粉丝不知道都得了什么病，发现这颗小心心之后，在微博上大刷热度，说他是什么“反差萌”，从此以后，只要是给卫庄的礼物、信、明信片，全都会带上粉色小桃心。

助理小吴正站在车边等他，一边等，一边玩消消乐。

“卫哥！”小吴见他来了，赶紧塞好手机，打开车门，“车我已经检查过了，没什么问题才开过来的，刚停下不久。”

卫庄“嗯”一声上了车，立刻脱掉外套，摘掉脖子上的领结，顺手拧开一瓶矿泉水。

不，有什么不对，卫庄迅速去看驾驶座，小吴没有上来。他正要探身去看，头却猛地开始发昏。卫庄立刻拿起手机，拨出一段号码。但不到一秒，他又把号码飞快删掉，手机关机。关机动画刚开始，卫庄便一头栽倒在座椅上。

保姆车外，助理小吴早已晕倒在地，不省人事。

 

车库的监控绝对是无死角全面覆盖，然而这一片的监控偏偏在昨天坏掉了。韩非打卫庄的手机打不通，就立刻找麟儿黑进了韩梦的监控系统。但监控上只能看到卫庄进入车库，走向保姆车，3分钟后，保姆车开走。为了维护隐私，保姆车从外面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。韩非又托人查看了道路监控，只见保姆车一路驶向卫庄的住处，也并无异常。可现在，紫女就等在卫庄的住处，既没等到卫庄，又联系不上小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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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别急，嘤嘤嘤，大祭司马上出来！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