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章必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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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蒙少晖|连城璧】闯入者(2月8日)

@长戈留痕

(三)古宅魅影
蒙少晖紧闭着双眼瑟瑟发抖,冰冷潮湿的石板像梦中寒冷刺骨的水,似乎要将他吞噬。
“咦?你不是白天那个城里小伙吗?跑啥跑?”
很快,他被人一把抓起。
“大半夜的,你在这儿干嘛呢?”
蒙少晖睁开眼,昏黄的街灯下,一个微胖而结实的中年人瞪着眼睛,正拉着自己的胳膊问话。
“你是谁?我……我这是在哪里?”
蒙少晖明明记得自己跌倒在连家巷的巷口,现在他和那个人却是在那条笔直的水泥路上。附近人家的电灯陆陆续续被打开,黄黄白白,像窥视的眼睛。
“胡叔,你和谁逗呢?”一个被吵醒的年轻人趿拉这拖鞋走过来。
“冬子?快来快来,你看看这年轻人怎么了。”胡伟平一手拉着蒙少晖,一手招呼着睡眼惺忪的李冬。
李冬揉揉眼睛,慢慢走到街灯下,这才看见蒙少晖被胡伟平扯着,靠在电线杆上不住颤抖。蒙少晖的脸色惨白,冷汗从头上一道道往下流,眼睛眨个不停。
“小蒙,蒙少晖,蒙少晖?”李冬让胡伟平让开,凑上去轻轻拍了拍蒙少晖的脸。蒙少晖微微抬头,却没有看向李冬和胡伟平,他双手环抱住自己,径直向村外的半坡庙走去。
“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梦游吧?”李冬挠挠头,他现在是一点都不困了。
“梦游个屁,他刚刚还和我说话呢。我看他是被恶鬼缠上了,哎,年纪轻轻的……”胡伟平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,点了两三次才点着,“不行,我得再去老周家打会麻将,嘶,背后凉飕飕的。”
胡伟平说完就走,李冬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狠狠打了个冷战。
“小蒙不会真被鬼缠上吧,呸呸呸,我是SH主义好青年,有M爷爷护体呢,怕啥!”李冬从裤兜里掏出几张一块钱飞快地晃了晃,又揣回兜里,“也不知道梦游看不看得清路,该不会一脚掉沟里吧……不行,我得跟过去看看。”

蒙少晖是被一阵鸟鸣声叫醒的,那鸟鸣声无忧无虑,欢快极了。
他撑起身体打算去洗漱,却又因明显的头痛停下了穿鞋的动作。额头似乎有点烫,蒙少晖从背包里摸出体温计夹上,又用手机定了8分钟的闹钟。重新躺下来,他忍不住用手摸向了胸前那块血玉。
昨天晚上,蒙少晖又做噩梦了。这两年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血玉的颜色似乎在慢慢消失,重量也在不断减轻。蒙少晖曾给父亲说过这个事情,蒙建国却认为这完全是他的胡思乱想。蒙少晖用手机每天给血玉拍一张照片,他还专门买了一台高精度电子秤,每天给血玉称重,可无论是外形还是重量,血玉都完全没有变化。这件事情坚持了三个月后,蒙少晖放弃了。然而从那以后,血玉驱除噩梦的功效突然开始减弱。就在7个月前,初中时的噩梦再次造访,父亲带着他看了医生,医生开了一瓶进口维生素片给他吃。后来每两个月,父亲就要去医生那里取一次药。出事的那天,父亲也说是去取药……他后来去了那家医院,医院却说给他看病的医生三个月前就辞职了。
那封信根本不是整理遗物时发现的,而是他在父亲的尸体上找到的。

“见信如晤,一切安好。老地方,4329”

没有称呼,没有落款,这张样式陈旧的信纸被整齐叠放在一个牛皮纸信封里,信封上面写着“山东省青岛市新民东路27号  蒙建国(收)”,十分寻常,只有邮票上盖着一个邮戳,日期之外,还有四个字:江西临塘。
父亲出事的那天,蒙少晖的药还剩下七天的量。处理完父亲的丧事,蒙少晖的药只够三天了。他去药店买药,药店大多说没有,唯一一家耐心点的售药人员帮他看过药瓶和药片后,说他那个瓶子里装的根本不是维生素,虽然看起来很像。那之后蒙少晖就再没动那三片药。直到上周末,他正熬夜画画,突然觉得“梦回江南”有点不对劲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画面中轻轻移动,他慢慢走近那幅画,用手电筒细细查看,却什么都没有了……
那天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着,最后迫不得已吞了一片药,很快便入睡,一夜无梦。出发前,他怕路上又出现幻觉,又吃了一片。
昨天下午的那片药,是最后一片“维生素”。

温度测下来很正常,蒙少晖再摸摸自己的额头,好像刚才的微烫全是错觉。他穿鞋下床,桌子上放着一个暖水瓶,脸盆里也盛着小半盆清水。
蒙少晖觉得很过意不去,自己借住在这里,本应该做点事帮帮忙的,却还要老方丈照顾他。他匆匆换下身上的脏衣服,又检查了下自己有没有把小师傅的被褥弄脏。昨天他倒在地上一身泥……对了,卫生所的被褥也……不对,自己一共拿了三件外套,这脏的是一件,包里还有一件黑皮衣,还有昨天穿的那件白的呢?
蒙少晖匆匆洗漱完,赶紧出门去看,总不会是方丈帮他洗了吧,自己真是太过分了……结果他一拉门,拉不动。蒙少晖加大力气,门板连着门框晃了晃,似乎有人从外面把门锁住了。
“有人吗?有人吗?”蒙少晖拍拍门。
没有人回答。
屋外的鸟鸣声消失了。
蒙少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,打不开,出不去,没有人来救他,没有人,蒙少晖迅速蜷缩在门后,他就要死了,冷……水……全是水……不,他不要等死,他还要……还要……总之不能死!
蒙少晖拉住什么东西,试图找出一条出路,然而一拉之后,更多的水直接从他头上浇下来,随着水到来的还有坚硬的疼痛。他闭着眼睛奋力挥舞双臂,想要挣脱那可怕的水流,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,水越来越冷越来越重,像一堵透明的墙从头顶直接砸了下来。
“啊!!!”
救我!
救我……

正在大殿里下象棋的德平和尚隐约听到什么动静:“冬子,是不是少晖醒了?”
“应该还没吧,他昨天折腾到那么晚,估计还睡着呢。”李冬喝一口浓茶,将马走个日字,“嘿!将军!”
德平和尚微微皱眉,却没有再说什么。
年轻人的听力比他好很多,也许是他听错了。昨晚他半夜被李冬叫醒,说是蒙少晖半夜梦游到村里去了。德平和李冬商量后,决定把自己走回屋的蒙少晖先锁起来,等蒙少晖醒了之后,送他去县上医院看看。
李冬查过,蒙少晖现在小有名气,应该不会坑他们医药费的。今天一大早,他从诊所拿来2000块钱,还把昨天帮忙洗的一件白衬衣给蒙少晖带了过来。
“再说了,我刚才都进去看过了,他正呼呼大睡呢。”李冬心满意是地收子,“老方丈,你看我最近是不是棋力大有长进?”
德平和尚正要说话,忽然听见小禅房那边一声嘶吼。
“糟了!大事不好!”李冬赶忙起身,朝锁着蒙少晖的屋子跑去。
德平也是大惊,匆忙间一脚带翻了棋桌,象棋子呼啦啦滚了一地。
李冬打开门,蒙少晖面朝里横躺在屋里,搪瓷脸盆翻倒在他身侧,盆里的水把蒙少晖浇得半湿。他先探身摸了摸蒙少晖的脖子,随后赶紧把蒙少晖抱起,平放在床上。
“掐人中试试。”李冬擦擦头上被吓出来的汗。
德平和尚却没有任何动作。
“老方丈?”李冬看着德平和尚,有些疑惑,“您不会被吓傻了吧?”
说完,他把大拇指抵到蒙少晖人中上,重重一掐。

“你在半坡庙。”李冬不等蒙少晖问出来,就回答了他,“真是吓死我了,我们差点打120。来,喝水。”
刚刚清醒的蒙少晖接过一碗温水正要喝下,却见那水中倒映着几盏红灯笼。
手里的黑瓷碗哐当落地,蒙少晖推开一脸不解的李冬,撞开刚刚进门的德平和尚,飞快跑出半坡庙。
仿佛有一把无形的线牵扯着蒙少晖,他凭着感觉跑下山坡,跑到村里,穿过不知多少小巷,终于在连家巷口停了下来。
今天是晴天。正午的阳光蕴含着无尽生机,似乎立志要照亮人间的一切昏暗,却在这里不前。
连家大宅被一片无形的阴云笼罩着。
光明与黑暗,在巷口的这道砖石上泾渭分明。
蒙少晖抬起头,巷口架着几根黑色的电线,一只乌鸦静静立在上面,像一座永久的黑色雕塑。
“现在那灯笼早没了。我看还是算了吧,那里很久都不住人了,而且以前死过不少人的,阴气很重。”
“成林啊,你可算回来了,小慧生了没?男娃女娃?”
“后悔。”
“见信如晤,一切安好。”
“救我……”
蒙少晖握紧拳头,一步步朝连家大宅走去。

连家大宅的门开着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什么人打开的。
蒙少晖扶着一扇门,抬脚跨了进去。
铺着石砖的天井并不开阔,潮湿带来了青苔,为它添上几抹颓败的翠色。两层砖木结构的小楼精致而破败,大大小小的角落全被蛛网覆盖,远远看去,像盖着防尘布。年久失修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,像性命垂危的老人无力的呻吟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楼下,有人说。
“谁?!”蒙少晖放下手里空白的相框,跑出屋子。扶着二楼的围栏,他看见天井东侧的走廊上,有一抹藏蓝的身影。
“我等你很久了。”那抹身影扶着柱子,对蒙少晖说道。
从蒙少晖的角度,只能看见那人的下半部分。镶金饰玉的藏蓝腰带,下垂的精致衣摆,黑底银纹的外袍,还有一只苍白的撑在腰间的手。
那身影微微晃动,似乎要离开了。
“不要走!”蒙少晖一声大喊,用最快的速度从楼梯上冲下去,跑向那抹身影。
“哼~”那人一声轻笑,仿佛觉得蒙少晖的奔跑很有趣。
蒙少晖心中一震,他终于看见了……看见了那张脸。
不……不……怎么会?怎么会?!
“让你失望了?”
蒙少晖瞪大双眼,眼睁睁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表情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蒙少晖将早已松散的拳头放在唇边,他的门牙用力啃咬着手指关节。
清晰的疼痛不仅没有驱散那抹幻像,反而使那人的表情在蒙少晖眼中更加清楚。
只见那人微微侧头,腰间那只苍白的手缓缓抬起,伸出冰冷的食指,轻抚左眉。
蒙少晖的左眉猛的一凉。
“小蒙,你左眼怎么了?”一声叫喊突然把阳光从天上扯下来。
蒙少晖骤然回头,李冬和德平和尚正向他跑来。
“你摸你眉毛干什么,鬼剃了?”李冬过来一把扯下蒙少晖的手,“没怎么呀。你跑的真快,这么偏的地方也能找着。你怎么进来的?哎呦,神奇了!锁居然是被钥匙打开的,老方丈你快看,这锁上插着钥匙呢!哎,小蒙,你该不会……这钥匙该不会是你的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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